17.墜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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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.墜落
3.17
而此時，遠在陸地之上的，某地的深海科技實驗室。
胸口垂著標牌的研究員正仔細地用自己的第四只眼睛看著某種儀器，觀察著被封印在某種透明玻璃般的容器中的，沈默不動的礦石。
這種容器的材料參考了當初批量制造的s系列裝甲，所以在防禦性上值得信賴。而用這種鄭重其事的態度對待月礦，並非是他們憂思過度。
目前實驗室的人都已經知道了月礦的神奇作用，但和現代社會的某些高能源礦石一樣，月礦不可避免的存在著類似輻射的問題。
幾天之前，實驗室裏就出現過一次事故。
深海科技存在著“偽神”的項目，這項褻瀆的科技一直不為人所知。而那一天，一切都只是巧合，名為“神孽”的偽神血肉被裝在了試管裏，經過了月礦的範圍。
——於是偽造的神明開始瘋狂的生長，幾乎是瞬間就吞噬了那個倒黴的研究員。好在實驗室裏有著各式各樣的探測器，於是只是研究員生命體征消失的瞬間，警報便被拉響了，這片地方也被封鎖了起來。
幸運的是沒有造成更大的破壞。
但不幸的是，在這之後，他們確認了一件事。
月礦的確擁有著驅逐汙染的功能，降低周圍的渾濁度完全不在話下。但這並非是因為它有多麽的純潔無瑕，而是類似於某個褻瀆的揣測理由：名為“月礦”的存在，似乎是更高規格的“汙染源”，只是它的汙染代價沒有昂貴到無法支取的程度。
所以它才能驅逐範圍內的汙染。
所以它才可以作為能源。
但這並不是什麽不可原諒的事，否則深海科技的療愈劑生意早都可以不用做了。事實上，月礦的汙染存在反而讓研究員們安心了。因為這正是他們的價值體現所在。若真的有完美無瑕的材料存在，還要他們做什麽？
研究員思考著，遲鈍地思考著。
他從身後伸出自己的觸手，卷起了面前的儀器。
怎麽還沒有出現結果呢？
他有些疑惑。
或許是他等待的不夠久吧。
他想著，眨了眨自己的第四只眼睛。無形的波動拂過了他的臉，然後他用來註視的瞳孔凝結成了某種剔透的晶體。
不能太長久的註視月礦——這樣一句話浮現在了他的心頭。
他為什麽會知道這一點呢？
研究員覺得自己忘記了很重要的事情。
於是他努力的想著，很努力很努力的思考著。
然後他終於……
睜開了自己的第五只眼睛。
認真的，全神貫註的，他凝視著月礦。
*
“研究員9679號，確認已徹底墮化，無法挽救，建議直接進行實驗流程。
備註一：9679號似乎仍然保有某種意識，在觀察時限內，它會持久的對尚未完全損壞的器材進行重覆性的操作，推斷是在進行陷落之前的【WL-YG104】號實驗。受影響個體很可能會重覆生前的舉動。
備註二：月礦對於9679號似乎存在著某種傷害。9679號的一部分（尤其是眼睛）會在註視月礦的過程中凝化成晶體。但凝化過後的器官又很快會重新成長成。經過隔離實驗，經由該流程產生的晶體同樣具備月礦的作用，但效果與汙染度都有了一定的弱化。存在實驗的可行性，推薦建立WL系列實驗檔案。
備註三：綜合以上描述，建立推論。第一種可能，……，第二，……，第三……。調查員海因特表達個人意見，認為第三點意見更符合實際。
名為月礦的能源，應當與停靠在蘇門特碼頭的‘白橡號’一樣，是因情感而扭曲的非人類天賦者。
在無法掌握【核心】的情況下，建議銷毀。”
*
夜色深沈，有風吹拂。
頂著伸手不見五指的視野，羽繪莫名有了一種帶壞了小孩的羞愧感。畢竟這個時間點未成年人就應該躺在床上睡覺。
倒是望羅似乎有幾分興致勃勃，對於熬夜探索世界有所理所當然的興奮。
“我們去哪兒？”
他問。
“去找剛剛那個自戀狂和謎語人。”
路羽繪走的是和海威爾完全相反的方向，她似乎在朝著海邊前進著，但她毫不猶豫，完全很清醒自己到底要去哪裏。
很快的，他們也遭遇了和剛剛一行人一樣的波動問題。
而三人的反應不一。
路羽繪給予這黑暗的反應就是毫無反應，仿佛她雙眼是什麽鋥亮的探照燈，所以能毫無阻礙的看清前路。
望羅因為低下的抵抗力，原本是最該受到感染的。
但他和羽繪牽著手，於是那黑暗在纏繞在他身上以後，就像是吃到了什麽惡心東西的小動物，忙不疊地把他吐了出來。
那退避三舍的樣子好像他是什麽臟東西。
而真正的，努力抵抗了的人只有小狗。
“餵，”他大喊，“不要這麽幹脆的袖手旁觀啊！我們可是隊友！”
隊友愛呢！
“不要指望根本就不存在的東西啊。”
像是看出了小狗在想什麽，羽繪慢吞吞的給了回覆。好在她雖然這麽說了，行動上還是給予了援助。
她的指尖按在了羅修的脖頸上，他感覺到有什麽潮濕而黏膩的東西融入了自己的身體。
“你對我做了什麽？”
他反手就捂住了剛剛被碰過的地方。
“不要擺出好像我對你做了什麽壞事的表情。我只是給了你一點點我的血。沾染上我的氣息會讓這些東西覺得你很惡心，所以除非餓到萬不得已的時候，它們暫時應該不會再惦記你了。”
羽繪道，“不要深究為什麽，也不要問我它們是誰。我雖然帶你來了，也不介意你自己看自己猜，但這並不意味著我願意說。反正如果是能讓你知道的消息，你們神通廣大的藪貓首領會告訴你的。如果她不說，那就不是你該知道的內容。”
羅修張了張口，最後放棄了表達。
只說了一句“好的”。
雖然不知道為什麽，但從對方的語氣裏，他已經完全的感覺到了，羽繪同學的壞心情。
幾分鐘後，他們抵達了海岸邊。
陽光、海浪、沙灘、仙人掌。
只除了一位老船長。
“接下來往哪裏？”
看著羽繪像個石頭一樣對峙著流動的水面，小狗還是沒能忍耐住自己的好奇心。
“往上，往下，這一片大海，還能往哪裏呢？”她露出那種飽含惡意的笑容，“當然是往深海墜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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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此時，遠在陸地之上的，某地的深海科技實驗室。
胸口垂著標牌的研究員正仔細地用自己的第四只眼睛看著某種儀器，觀察著被封印在某種透明玻璃般的容器中的，沈默不動的礦石。
這種容器的材料參考了當初批量制造的s系列裝甲，所以在防禦性上值得信賴。而用這種鄭重其事的態度對待月礦，並非是他們憂思過度。
目前實驗室的人都已經知道了月礦的神奇作用，但和現代社會的某些高能源礦石一樣，月礦不可避免的存在著類似輻射的問題。
幾天之前，實驗室裏就出現過一次事故。
深海科技存在著“偽神”的項目，這項褻瀆的科技一直不為人所知。而那一天，一切都只是巧合，名為“神孽”的偽神血肉被裝在了試管裏，經過了月礦的範圍。
——於是偽造的神明開始瘋狂的生長，幾乎是瞬間就吞噬了那個倒黴的研究員。好在實驗室裏有著各式各樣的探測器，於是只是研究員生命體征消失的瞬間，警報便被拉響了，這片地方也被封鎖了起來。
幸運的是沒有造成更大的破壞。
但不幸的是，在這之後，他們確認了一件事。
月礦的確擁有著驅逐汙染的功能，降低周圍的渾濁度完全不在話下。但這並非是因為它有多麽的純潔無瑕，而是類似於某個褻瀆的揣測理由：名為“月礦”的存在，似乎是更高規格的“汙染源”，只是它的汙染代價沒有昂貴到無法支取的程度。
所以它才能驅逐範圍內的汙染。
所以它才可以作為能源。
但這並不是什麽不可原諒的事，否則深海科技的療愈劑生意早都可以不用做了。事實上，月礦的汙染存在反而讓研究員們安心了。因為這正是他們的價值體現所在。若真的有完美無瑕的材料存在，還要他們做什麽？
研究員思考著，遲鈍地思考著。
他從身後伸出自己的觸手，卷起了面前的儀器。
怎麽還沒有出現結果呢？
他有些疑惑。
或許是他等待的不夠久吧。
他想著，眨了眨自己的第四只眼睛。無形的波動拂過了他的臉，然後他用來註視的瞳孔凝結成了某種剔透的晶體。
不能太長久的註視月礦——這樣一句話浮現在了他的心頭。
他為什麽會知道這一點呢？
研究員覺得自己忘記了很重要的事情。
於是他努力的想著，很努力很努力的思考著。
然後他終於……
睜開了自己的第五只眼睛。
認真的，全神貫註的，他凝視著月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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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研究員9679號，確認已徹底墮化，無法挽救，建議直接進行實驗流程。
備註一：9679號似乎仍然保有某種意識，在觀察時限內，它會持久的對尚未完全損壞的器材進行重覆性的操作，推斷是在進行陷落之前的【WL-YG104】號實驗。受影響個體很可能會重覆生前的舉動。
備註二：月礦對於9679號似乎存在著某種傷害。9679號的一部分（尤其是眼睛）會在註視月礦的過程中凝化成晶體。但凝化過後的器官又很快會重新成長成。經過隔離實驗，經由該流程產生的晶體同樣具備月礦的作用，但效果與汙染度都有了一定的弱化。存在實驗的可行性，推薦建立WL系列實驗檔案。
備註三：綜合以上描述，建立推論。第一種可能，……，第二，……，第三……。調查員海因特表達個人意見，認為第三點意見更符合實際。
名為月礦的能源，應當與停靠在蘇門特碼頭的‘白橡號’一樣，是因情感而扭曲的非人類天賦者。
在無法掌握【核心】的情況下，建議銷毀。”
*
夜色深沈，有風吹拂。
頂著伸手不見五指的視野，羽繪莫名有了一種帶壞了小孩的羞愧感。畢竟這個時間點未成年人就應該躺在床上睡覺。
倒是望羅似乎有幾分興致勃勃，對於熬夜探索世界有所理所當然的興奮。
“我們去哪兒？”
他問。
“去找剛剛那個自戀狂和謎語人。”
路羽繪走的是和海威爾完全相反的方向，她似乎在朝著海邊前進著，但她毫不猶豫，完全很清醒自己到底要去哪裏。
很快的，他們也遭遇了和剛剛一行人一樣的波動問題。
而三人的反應不一。
路羽繪給予這黑暗的反應就是毫無反應，仿佛她雙眼是什麽鋥亮的探照燈，所以能毫無阻礙的看清前路。
望羅因為低下的抵抗力，原本是最該受到感染的。
但他和羽繪牽著手，於是那黑暗在纏繞在他身上以後，就像是吃到了什麽惡心東西的小動物，忙不疊地把他吐了出來。
那退避三舍的樣子好像他是什麽臟東西。
而真正的，努力抵抗了的人只有小狗。
“餵，”他大喊，“不要這麽幹脆的袖手旁觀啊！我們可是隊友！”
隊友愛呢！
“不要指望根本就不存在的東西啊。”
像是看出了小狗在想什麽，羽繪慢吞吞的給了回覆。好在她雖然這麽說了，行動上還是給予了援助。
她的指尖按在了羅修的脖頸上，他感覺到有什麽潮濕而黏膩的東西融入了自己的身體。
“你對我做了什麽？”
他反手就捂住了剛剛被碰過的地方。
“不要擺出好像我對你做了什麽壞事的表情。我只是給了你一點點我的血。沾染上我的氣息會讓這些東西覺得你很惡心，所以除非餓到萬不得已的時候，它們暫時應該不會再惦記你了。”
羽繪道，“不要深究為什麽，也不要問我它們是誰。我雖然帶你來了，也不介意你自己看自己猜，但這並不意味著我願意說。反正如果是能讓你知道的消息，你們神通廣大的藪貓首領會告訴你的。如果她不說，那就不是你該知道的內容。”
羅修張了張口，最後放棄了表達。
只說了一句“好的”。
雖然不知道為什麽，但從對方的語氣裏，他已經完全的感覺到了，羽繪同學的壞心情。
幾分鐘後，他們抵達了海岸邊。
陽光、海浪、沙灘、仙人掌。
只除了一位老船長。
“接下來往哪裏？”
看著羽繪像個石頭一樣對峙著流動的水面，小狗還是沒能忍耐住自己的好奇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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